Jim Lambie

本刊：一提到你的作品“Shaved Ice”，我就会马上联想到香港的高楼大厦。香港人每天在这些大楼的升降机和自动扶梯上上下下，耗上不少时间。你把这个艺术装置带到香港来的时候，也在想着这个画面吗？

Jim Lambie：我设计“Shaved Ice”，目的是透过它来表达建筑物、艺廊展览厅、家居、大楼的垂直空间感。可是当这装置搬到香港展出，由于太古广场的空间开阔，而香港在地理上是全球主要港口，为配合两者的特色，我将作品的“船锚”，也就是它的底座，特别削下一角，令梯子倾斜，效果有如梯子的锚沉在海港上一样。“Shaved Ice”的地板搭配我另外一个地面图案设计，名为“The Strokes”，视觉效果仿如翻滚的海水，浪涛起伏。这两个艺术装置令太古广场的特色更明显，其实太古广场（Pacific Place）的名字本身也有其特色，诱发人以另外一种方式解读这次展览。

你展出作品的时候，会不会特别重视作品与展览城市之间的互动？有没有城市曾经为你的作品带来出乎意料的效果？

每一次展览，看到我的作品跟展览地点之间竟然可以碰撞出如此璀璨的火花，我也会深感惊讶。就连梯子、椅子、桌子等随处可见的物品，也可以起到非凡艺术效果。无论到任何城市，我都喜欢逛本地的跳蚤市场和旧货店，因为那里的商品都是曾经与当地居民一同生活的物品，是这个城市最真实的面貌。

这次展览名为“Spiral Scratch”（螺旋纹），带有动作因受阻而扭动的意思。而你展出的作品，特别是“The Strokes”，却是连绵不断、永不休止的图案。你为何会为展览选择这个名字？

“Spiral Scratch”源自英国乐队Buzzcocks的一张黑胶唱片，唱片的名字就是《Spiral Scratch》，是全球首张不依靠唱片公司、由乐队自资制作和推出的唱片。这张唱片推出的时候震撼全球，因为唱片由乐团自行制作，他们把一般人看作是神秘工作的唱片制作过程抽丝剥茧，抹去神秘面纱。而唱片所以名为“Spiral Scratch”，是因为唱片的录制过程，就是在黑胶片上刻上一道长长的螺旋音轨。所以我选择这个主题，目的不是表达动作受阻，反而是像唱片上的螺旋纹一样连绵不息，从唱片外缘一直往内旋转，直至走进唱片中心点为止。

你觉得香港有没有特别的节奏？和格拉斯哥相比，香港的氛围如何影响你的创作？

我认为大部分城市也有自己的节奏。日常惯性行为和千遍一律的生活习惯，有助避免混乱和冲突，令一切井井有条。城市主要是按时间表行事的，有人曾说，按时间表行事，可以防止所有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。

你的创作模式是怎样的？当灵感在你脑海里浮现之后，你如何把它化为实际的艺术品，融入不同的环境中？

我大部分作品都不是源于惊天动地的灵感，只是微不足道的想法或是很细小的模型，并。有时候，这些微小的想法会蔓延成为大型作品，但在成形之初，这个设计往往只是个小小的雕塑或是草图。以我的地面艺术为例，我的意念源于用胶带将小东西黏在一起。当时，有人邀请我在格拉斯哥的Transmission Gallery举办首个个人展览，于是我把手边的材料拿出来细看，然后就决定用胶带贴满整个展览场馆的地板，一方面将我的艺术作品注满场馆每一寸空间，同时又令整个场馆空无一物。

格拉斯哥的艺术环境和艺术氛围是怎样的？就你目前的观察，香港的艺术环境有什么特点？

在我的记忆中，格拉斯哥的音乐和艺术发展非常蓬勃，而在过去大约五年，当地的艺术环境有长足的发展，大众对当代艺术的兴趣提升至顶点，发展非常健康，而且随着不少外国学生到格拉斯哥念书和举办展览，当地的艺术环境也变得国际化。至于香港的艺术环境，我所知有限，不过我注意到在选择艺术收藏品方面，香港偏向选择当代艺术品，而在展览和欣赏方面则敢于创新，越来越偏向新的当代艺术品。

现在有哪些艺术家或是作家给你最大影响？

目前吸引我的艺术家和作家太多了，他们都影响着我的创作，所以我没办法只挑一两个来说。不过我在艺术学校念书时，影响我最深的艺术家是大卫·哈蒙斯（David Hammons），作家则是堂·德里罗（Don DeLillo）。

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？

我刚刚在杜塞尔多夫的Konrad Fischer艺廊完成了个人展览，展出新作。接下来就是这次在太古广场的展览，还有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，Sadie Coles HQ和The Modern Institute会在展会中展出我的作品。五月我会到意大利都灵，和Franco Noero Gallery合作举办个展。

这次在太古广场举办展览，在场地上，你遇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？有没有特别需要顾虑的项目？

最大的挑战是空间的规模和人流量。每一次在公共空间举办展览，也需要注意这个空间日常的功能，尽量减少对日常人流和功能的影响。

你期望大家看到你的展品后，会有什么反应？

这次的艺术装置规模庞大，会让人真正的置身其中，所以我很期待听到大家的回应。我希望我的作品会在香港掀起话题，促进大家交流，热烈讨论感想。艺术有能力促使人表达自己的意见，为个人感想雄辩滔滔。这种讨论百利而无一害。